在中國旅遊
----憶往昔崢嶸歲月愁
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糞土當年萬戶侯!
----毛主席為本文題詞
(本文較適合公元1980至1990年在中國大陸生存過的成年人士閱讀,其餘閒雜人等可視之為天方夜譚)
(本文中所有照片都取自互聯網,並非當時所照,僅供大家發揮想象用)
(本文中所有照片都取自互聯網,並非當時所照,僅供大家發揮想象用)
第一章 報名參軍
雄關漫道真如鐵
而今邁步從頭越
從頭越
人潮如海
鼻孔流血
那一年我十七歲.
背著行囊穿起一條發白的牛仔褲,我站在售票處里數了數,各省、市、自治區的志愿軍大約有一千餘人.老兵佔了絕大多數,新丁似乎就我們幾個.
售票窗前一片殺聲,戰鬥已白熱化!敵兵蜂湧衝向窗前,互相扭打,反動軍官手拿金元券在後面打氣(“買到一張票賞煙土二兩、大洋兩塊!”之類).
我們縮在用長凳堆成的戰壕後,看著廝殺中的戰場,呆若木雞.良久,高三一班長問:“誰去買票?”
大家面面相覷.
班長火大:“你們掩護,我上!”
數學科代表非常感動,叫聲:“共產黨員跟我來!”衝了出去.
可惜我們當中沒有一個黨員,他獨自衝出去,鼻青臉腫地退回來.
“第二組!少先隊!上!”一班長揮手,而我剛好是唯一的退役少先隊員.
忍著劇痛,我象遊泳一樣匍匐到碉堡前,把一疊燙手的人民幣塞進了敵人的機槍眼,吼叫著要他們赶緊把人民的票還給人民,否則死路一條!很快,敵人把冒著煙的火車票死命推了出來.
人群轟地爆炸了,我抓著票掉到地下,皮鞋、草鞋、高跟鞋把我淹沒.要不是那年頭高跟鞋屬高精尖武器,一般匪兵不能擁有,我早成無定河邊化石.
揮舞著紅寶書,朗誦著日內瓦戰爭公約和毛主席語錄(要文鬥不要武鬥),拖著鼻血,忍著胯下之辱和沒人性的匪兵甲乙丙丁之拳打腳踢,我艱難地向後爬去(參見:<上甘嶺>,附:背景音樂).終于,在密密的大腿縫間,看到一線光明.
幾隻有力的手捉住我的肩頭,把我拖了出來.
“同志,你受苦了!”
“班長……”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從懷里掏出五張硬紙片:“票……”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第二章 大戰前夕
英雄猛跳,出戰壕!
一道電光裂長空!裂長空!
雙手緊握爆破筒
翻江倒海熱血湧!
敵人腐爛變泥土,
勇士輝煌化彩虹!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醒來.有人在搖我:“隊長!隊長!”還有人用水壼給我灌水.
慢慢睜開眼,我看見戰友們滿含熱淚的目光.
“你終于醒來了!”臨時衛生員小麗扑在我身上大哭.看看四周,原來我已躺在候車室的長椅上了.
“好好休息,還有兩個小時就總攻擊了.”一班長安慰我,語氣象革命領袖.
還有兩小時?!聽到這句話,我兩腳一伸,不省人事.耳旁聽班長大喊:“衛生員~~~!!!”
等我再醒過來時,戰鬥又打響了.
“喂!躺著的混蛋!站起來!”敵軍高呼著反動口號,潮水般地湧上來.一班長他們在我身邊圍成一個圈,英勇地打退了敵人的五六七八次衝鋒!
一個敵人退下去,千百個敵人扑上來!
“他娘的,老子們站都沒處站,龜兒子竟然躺著!”敵人罵罵咧咧地發起集團衝鋒,班長帶戰友們和敵人展開了肉搏,小麗用身體掩護著我.我熱血沸騰,大喝一聲跳起來!拿著挑行李的棍子衝了上去!
戰友們見我復元,士氣大振,敵軍終被擊退,再不敢進攻.
我們五人團團坐下,擦干嘴邊的血跡,稍作休息.一班長英勇作戰,光榮負傷,小麗在他面上破損處擦上碘酒和龍膽紫,弄得紅一塊藍一塊的,很有迷彩效果,兼起震懾作用.
此時離總攻還有一個半小時.
候車室里大戰基本平息,轉入冷戰.戰敗者成為流寇,到處亂竄,伺機反扑.勝利者佔領了各戰略要地,抓住一切機會擴張地盤.
一班長用行李堆成沙包,和敵人隔著工事對罵,不時爆發小規模武裝衝突,包內易碎裝備都損失殆盡.團支書在一班長身後給他打氣,同時向敵軍宣傳黨的三大政策,以圖動搖其戰鬥意志.
進站口自古乃兵家必爭之地,俗稱“車站火藥桶”,廝殺聲不斷傳來.各地武裝集團輪番進攻,陣地幾度易手,終被兩廣打工聯盟佔領.戰敗者被赶到站嚎(站在過道里嚎)里,恨恨連聲.
大家舔著身上的傷口,瞪圓血紅的眼望著四周,防守著各自的邊界,每個人都象拔了保險的手榴彈.氣氛極度緊張,一支針掉在地上,都會引發鏈式反應.第三章 真的漢子
鍾山風雨起蒼黃，百萬雄師過大江。
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注)。
----注:毛主席的意思是,走正道的傻瓜必定體無完膚
喇叭里忽然傳來女播音員冷酷的聲音:“同志們)們))們))) echo))),第xxx次列車)車))車)))已從前方車站)站))站)))……”轟!!!整個候車室立刻炸了,仿佛一顆火星掉進火藥桶,點燃了進攻前的排炮!下面的話就被洶湧的人聲淹沒.
“準備戰鬥!!!!!!”一班長大吼.我們甩上背包,拿起武器,離開座位,跳進戰壕!心率2秒內加速到180次/分,象瘋狂轉動的引擎.
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
成千上萬的士兵們在那同一時刻站起!笨重的皮靴聲、叫喊聲、器械碰擊聲震耳欲聾.耶拿的小銅鼓也敲起來了.大家拚命向前擠,在這危急時刻,進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萬人唾棄!
小麗被擠得站到凳子上,很快,各部隊的女兵們都站了上去,候車室好象古希臘的女奴市場.
人群向大門推擠、碰撞.一寸河山一寸金,十萬旅客十萬軍!只要能向前移動一厘米,哪怕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出口處剎那間成了全世界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如果遣責中國人口政策的洋議員們此刻站在這里,他們將會把其渺小的一生獻給偉大的計划生育事業.“嗚!!!!!!!!嗤!嗤!嗤!嗤!”
尖銳的氣笛聲划破長空,我們的伏擊對象已進入包圍圈.
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來了!
登陸艇的大門緩緩打開,還不到一半,士兵們已躍出戰壕,怒吼著向前衝去,候車室頓時亂成一團.
聽不見槍聲,但敵人一定是開槍了!
扑通!有人倒下!扑!又倒下一個!但士兵們并沒有退縮!
看哪,在那初升的太陽照耀下,無數的炎黃子孫在為了生存權而抗爭!
他們紅著眼(為烈士鮮血染紅),滿懷對社會主義祖國和偉大領袖的無比熱愛、對萬惡的火車司機及售票員的刻骨仇恨!踏著同伴們的身體,潮水般向大門湧去!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殺聲四起!伴隨著傷員淒涼的喊聲!
“班長!班長!”數學科代表在絕望地悲呼.我們轉身把他從群眾的腳底搶救出來!在學校他愛踢足球,現在將心比心,球何以堪!
轟地一聲巨響,兩旁的長凳突然倒塌!女奴們尖叫著栽了下去!
“班長!!!啊!!!”小麗慘叫聲如同號角!我們再回首,殺散亂兵,把小麗從崩毀的工事底拖出來.
腳下一軟,小麗驚叫,低頭一看,一個受傷的美少女戰士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
我真嫉妒自己的鞋底.
部隊衝到大門口,偽軍設卡盤查,破口大罵,要查我們的良民證,妄圖以此阻止革命青年的洪流.可惜他們想扭轉歷史的車輪,無異于蚍蜉撼柱,不自量力;又有如螳臂擋車,自取滅亡!我們輕易就攻破了防線,把他們打倒在地并踏上無數隻腳,讓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我至今也搞不懂他們手上拿的那個破剪子除了製造麻煩外還有何意義.
人肉在木門板上的碰撞聲、拳頭砸在腦袋上的骨肉相殘聲、喊聲叫聲咆哮聲如雷貫耳,顯示我軍已接近城門.小麗又尖叫起來!我回頭一看,兩個又髒又臭的傢伙把她前胸後背擠得扁扁的!我用力把她扯出來.
呼!世界忽然變得無比開闊,我們擊潰了城門守軍,突破了敵人第一道防線,來到主戰場!
“衝啊!”一班長握著武器,如脫韁野馬,成千上萬的戰士一齊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排山倒海般向列車扑去!剎那間,整個站台殺聲四起!抬頭眺望,衝在最前面的部隊已經和敵人交火了!
“看我們英雄的中華兒女!”我激動得喃喃自語,撒腿飛奔!回頭看看候車室,可憐它每一個孔隙都有人在往外竄啊,象洪水來臨時的老鼠.
陣地!我們的主攻陣地在哪里?!
雖然,為了參加此次戰役,我五壯士早已精心籌划,周密準備,并在一班長家秘密操練了好幾次,可一到這里,什麼都失靈了,什麼都忘光了!
隨著狂呼亂跑的人流衝到列車前十米,我們再也無法前進.前方部隊傳來消息:狡猾的敵人早已料到我軍會在此伏擊,竟然殘忍地把車窗緊閉!只有幾個窗口的守軍大約是新兵,沒有關窗,結果被我軍小股部隊搶佔.可惜那幾個小小的窗口根本不可能讓大部隊通過,窄窄的車門也早已被人海淹沒!
我英勇的前鋒部隊向敵裝甲列車發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衝鋒,都被敵軍擊潰,敗兵四散,狼奔豕突.
任務時限只有五分鐘!時間一到,敵裝甲列車就會無情開走!我們所有努力將付諸東流!
戰士們憤怒了!
“同志們!砸他奶奶的!”有人大叫.戰士們轟然響應,隨著一聲巨響,車窗玻璃被一柄正義的鋤頭打得粉碎!
偉大的中國農民!他們無論走到哪里,都帶著祖先留傳下來的謀生工具!只要愿意,他們可以在床頭種小麥、桌上種菜,但卻逃不脫被餓死的命運.可憐的中國農民,你們勤勞能干,逆來順受,是誰逼得你們離鄉別井,流浪四方,卻又自稱是你們的救星?!
各進攻部隊紛紛效法,震耳的爆炸聲中,硝煙彌漫,玻璃片子橫飛,悲壯的攻城戰開始了!
第四章 狼牙山五壯士
攻城莫畏堅,攻車莫怕難.
旅途有險阻,苦戰能過關.
----葉劍英元帥為我軍題詞
嘹亮的口號聲起,兩名精壯的漢子被高高抬過頭頂推向車窗,從他們的裝備看,應屬兩廣打工集團軍群的廣西農民革命軍步兵第一師506團E連.車內的敵人居高臨下,用力把他們推了出來,接連三次衝鋒都被打退,我們的大砲發言了!五六名擲彈兵跳下鐵軌,捧上大把路基碎石,砲手們接過彈藥立即開火,大小砲彈一齊射入車窗,車內傳來敵兵的慘叫聲!在砲兵掩護下,我軍再度強攻!
多麼壯烈的場面!令人蕩氣回腸!
“太偉大了!”我噙著熱淚看這波濤汹湧的革命宏圖:“一班長!機槍!機槍!”
(背景音樂:一聲呼叫啊,炮聲隆!)
輸紅了眼的敵人狗急跳墻,只見一根木棍突地從窗口捅出來,一位剛爬上窗口的勇士“哎呀!”一聲仰面倒下,滿臉是血.敵兵撿起我們扔進去的手榴彈雨點般擲回,敵方女兵更殘忍,竟然向窗外沷開水!最毒婦人心!先鋒營驚慌後退,我軍兵敗如山倒,自相踐踏,傷亡慘重!我的機槍陣地也被敗兵狼籍,海鷗牌重機槍支架折斷,槍機毀壞,底片曝光,一班長被踩得半死!我們和火車之間,卻因此出現了空白,天助我也!
這時,歡呼聲起,離我們不遠的一個車窗失守,我看見戰士們搭起人梯,爬上突破口,下面的輜重兵正把一個個巨大的紅白藍炸藥包接力上傳.天哪,這些可敬的農民軍兄弟!居然帶著這麼多這麼重的裝備長征!再看看自己,除了背包以外兩手空空,竟然不能完成任務!
友軍的勝利極大地鼓舞了我們的士氣!潰散的部隊重新聚攏!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砲火,前進!
我們五人此時已站在了最前列!“看我的!”一直在吶喊助威的團支書突然來了勇氣,喝彩聲中,眾人把他舉起,抬到窗口.支書現在是重裝步兵,身前身後各掛一個背包,刀槍不入!
眼看就要衝進去了,我軍群情激昂之際,一塊石頭狠狠地砸在他沒有裝甲的前額!支書怪叫一聲往後便倒.我們連忙接住,他已昏過去了!
課代表尖叫:“政委犧牲了!”剛從地上爬起來的一班長大怒:“看我的!”拿起一根棍子,喝一聲:“火力掩護!”只身殺入敵陣.
我曾經用石頭打死過兩隻不爭氣的麻雀,是班里的特等射手,在學校紅極一時.當下接過科代表和小麗遞來的彈藥,瞄準敵人的陣地連珠砲發,短短幾秒內,就向不到1平方米的車窗內傾瀉了數十發砲彈,創造了人類戰爭史上最密集的火力準備記錄.幾個勇敢的擲彈兵發揚我軍大砲上刺刀的精神,手扒著窗口,向里面投彈!
衝進去了!
整個部隊歡聲雷動!很快,里面傳來一班長的慘叫聲,隨即他被扔了出來.我抱住一班長,他腦門子上鼓起老大一個包,血流了半個臉,處于半昏迷狀態!(以上細節可參考電影<巴黎圣母院>之場景)
第五章 長阪坡
風雷動
旌旗奮
是人寰
世上無難事
只要肯登攀!(爬吧!)
“衛生員!”我高喊,小麗扔下政委扑過來,把一班長緊緊摟在懷里,象喂奶一樣.真淫賤啊!(畫外音:麗麗,妳是我的偶像,我的女神,妳知道我在愛妳嗎?妳怎能這樣傷害我心?背景音樂:曾經對妳說過這是個無言的結局,隨著那歲月淡淡而去……)
我心里充滿了階級仇、民族恨!突然覺得活膩了!
接過班長的槍,班長是我們的好榜樣!
我大吼一聲:“為一班長報仇!”揮舞著木棍,踩上前人的肩膀直扑敵陣!身後有無數雙手在推著我,有無數個聲音為我吶喊助威!
群眾的力量是多麼偉大!
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創造歷史的真正主人!
此時此刻,敵我雙方砲彈交織如雨!喊殺聲、罵娘聲、慘叫聲驚天動地!
兩名煙花小販把私藏的爆竹點燃了兩綑扔進車窗,又把十幾支連珠燄火綁在一起做成具二十年代世界先進水平的十八聯火箭炮,向敵陣地狂轟!
在漫天的砲火中、在敵友軍的吶喊聲中、伴著震耳的爆炸聲,我向車窗作史詩般的突擊!
“東方太陽,正在升起,人民英雄正在成長.
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我們勤勞,我們勇敢,獨立自由是我們的理想.
我們借了多少債務,才拿到今天的車票.
我們愛旅行我們不愛家鄉,誰敢阻擋就叫他滅亡!”
我一路亂打,誤傷了幾個身後的友軍,打倒了兩名敵兵,拖著硝煙,騰地一下躍進車窗,如死神降臨,守軍嚇破了膽,頓作鳥獸散!
我把頭探出車窗,熱力十足地揮揮手(川調):“同志們好!”
“首長好!”
“同志們辛苦了!”
“為自己服務!”
我脫下帽子慢條斯理地揮舞著,改用親切的湖南腔向群眾大聲說:“人民萬歲!”
“毛主席萬歲!!!”一雙雙飽含熱淚的眼睛,一本本揮動的紅寶書,多麼純朴善良的人民(不專他們的政簡直是天理不容啊)!
口號聲、歡呼聲四起,狂舞的手臂和鮮花彩帶把我包圍!
啊,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
但戰友們哪去了?
還沒等我找到自己的隊伍, 友軍高唱著<國際歌>湧上了車窗(參見:十月革命之攻佔冬宮),把我給擠了回去.我一看錶,天哪,還剩兩分鐘!
端著刺刀衝向附近一個車窗,殺散幾個正向窗外瘋狂射擊的敵兵,見小麗正扶著一班長在站台上東張西望,我軍傷員和各種裝備散佈在整個站台,哀聲動地,慘不忍睹!
我衝過去撬開車窗,還沒伸出頭,大批人員裝備就把窗口塞滿了!
我火冒三丈,化友為敵,拿起棍子一頓打,把他們赶了回去,蹲在窗口大叫小麗上來,可他們怎麼也不能近身.
“看見政委他們嗎!?”我仰臉大聲問.
小麗一指左側:“我剛才看見他們在哪邊!”
“嗚!!!~~~~~~~”汽笛長鳴!車要開了!
卑鄙的敵人想逃跑!
我舞起棍子,亂兵紛紛走避,衝出來就見瘦瘦的課代表背著政委,氣喘吁吁,滿臉是汗,急得快哭了.
火車突然動了動,一些人跌了下來,大家離開車窗,小麗他們從人縫中擠出個腦袋向我們大叫!但我根本聽不見他們喊什麼.
此時,站台上的各兵團已潰不成軍,再也沒有組織.一小股一小股的殘兵多如牛毛,在列車旁左衝右突,作垂死掙扎!無數人吊在車窗和車門上哭爹叫娘,車上的人用各種武器猛砍他們的手指,敗兵慘叫著紛紛跌落車下.每節車廂都象爆餡的餃子,許多手手腳腳亂插在門窗里(參見:淝水之戰).
我和課代表架著政委衝向車門,一個列車員被擠倒在地,帽子蓋住了眼睛,手舞足蹈,就是爬不起來.列車隆隆開動,人群嚇了一跳,往後略退,趁這空檔,我們扑到門前.
群眾隨後又湧了上來,我們被擠得緊緊地貼在車上,有人踩著我的脖子爬上車頂,車在加速,情況萬分危急!
我們拚死頂住後面的壓力,把政委推上車,他仍昏迷不醒,但被人群簇擁著居然沒倒下.課代表雖然瘦,但也被擠得臉象豬肝一樣,差點斷氣才進去.
車越開越快,後面的人眼見自己上不了車,就使壞抓住車上的人往下拉,我用手肘和拳頭打他們的臉,自己後腦勺也挨了幾下,有一棍子差點把我打暈過去.我惡狠狠地回頭,看到一張陰陰笑的臉!我破口大罵,那人冷笑著又是一棍打來.我氣炸了肺,真想跳下車殺死這流氓!可雙手卻不敢放松車把,只好把頭一低,讓後面一個人替我挨了這一棍,他啊呀一聲,仍然死抓住我肩膀不肯放手.
在他身後和我的另一邊,還有倆人,都死死抱著我,我的手漸漸無力,眼看就要跌到鐵軌下去.這時,一班長突然出現在車門口.
他頭纏帶血的紗布,雙手橫握一支扁擔,兩眼圓睜,頭髮直立,暴吼一聲:“滾下去!!!”
這一吼如石破天驚!幾個抱著我的人嚇得心膽俱裂,跌落塵埃!正在加速的列車被喝得吭吭吭劇震三下,差點脫節.
亂世之源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
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比鐵還硬,比鋼還強!
向著法西斯的列車開火!
讓一切不民主的車站死亡!
此刻,在站台不遠處一個兩層樓房里,正放著輕松的音樂.車站的曹站長很優越地坐在椅子上,邊飲茶邊欣賞著波瀾壯闊的戰鬥場面,不時和身邊兩位美麗的女乘務員打情罵俏.電話突然響了,接線員聽了聽,小心地把它交給站長.
“喂?”站長拖長聲音,隨後又恭敬地說:“啊,局長啊,您好您好……五張臥輔?哦,沒問題沒問題……”
副站長小聲道:“站長,票很緊張……”
曹站長瞪了他一眼,放下電話,嚴厲地說:“是劉局長的XX要,懂嗎?再緊張也要想辦法!”
“是,是……”副站長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敢吭聲了.
站長呷口茶,走到窗口,看看下面的喧喧紅塵,嘴角現出一絲不凡的微笑(參見油畫:蒙娜麗莎).忽然,他指著人群問手下:“荀書記,郭主任,那個穿白衣,手持木棍的小子是誰?”左右皆搖頭.站長嘆道:“在百萬軍中殺個七進七出,如入無人之境,真是一員虎將啊!”馬上叫來一名站警:“夏侯隊長,去把他給我請來,勿傷他性命!”
十幾名全副武裝的站警馬上向我衝過來,可惜被淹沒在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
看著列車徐徐啟動,曹站長遺憾之極.
本次戰役,共死亡兩人,重傷七十七人,輕傷無數,經濟損失無法統計(因為沒人去統計),內部文件稱之為八月事件.當然,出于中國新聞界的優良傳統,這戰報是不會公布的,以免被階級敵人(現改為海外敵對勢力)利用.幸好事件中有位胖得象河馬的盲人,耳聞了整個過程.他把這事編成詩歌(就是著名的<<河馬死屍>>),到處流浪、吟唱、乞討,竟然成了萬元戶,還當上中國作協副主席、殘聯理事、婦女兒童基金會會長……等等.本來他是個好人,但自從進入官場就壞掉,終于在九三年因貪污被槍斃(豬怕出名人怕壯),令該事件間接死亡人數猛升到三人.
後來,為紀念此次偉大戰役,鐵道部請來專家,為我等一干戰鬥英雄畫影圖形,由公安部蓋上大印,張貼在全國每一個車站上,吾等之英雄事跡,傳遍千家萬戶.可惜那些冒牌專家畫得很想當然,連我自己看到也認不出是誰,再加上我是個謙遜的人,從不因為自己做了該做的事,就向國家要求什麼(真便宜了這國家),所以全國人民一直沒有機會目睹真我的風采.想想那些死去的戰友,我已經夠幸福了,還要怎樣呢!(淚下)兒子常說:中國就是你這種講理想講奉獻不計報酬的人太多了,才使得領導們有空去貪污腐敗!說起來,我真是國家和民族的罪人啊!
鐵道部長因此丟了官,後來改當宣傳部長(部長不長,永不下崗).為了找到我們,他終生對每個中國人盯梢、跟蹤,然後找個理由關起來審問,部長大人因此活得很累,人民親切地稱他為:“盯關跟”(如有雷同,絕非巧合,歡迎對號入座.以上言論,由xx論壇承擔一切後果,本人概不負責.下同).
但終我一生,都沒有記恨部長,因為這不能怪他一人,實乃制度問題.
此後話,按下不表.
第六章 三顧茅房
山下旌旗在望，山頭鼓角相聞。
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
早已森嚴壁壘，更加衆志成城。
黃洋界上炮聲隆，報道敵軍宵遁。
且不提求賢若渴的站長枉自嗟嘆,再說我們勝利地踏上列車,政委也悠悠醒轉,任何有腦子的人都會懷疑這小子剛才是不是詐死.
車廂里烽煙四起,各主力部隊開始爭奪地盤,自相殘殺,鐵拳牌茶杯、5磅熱水瓶的爆炸聲不時傳來.中國人真是一盤散沙!剛打敗了敵人,還沒擦干身上的血跡,掩埋好同伴的屍體,就又開始內戰了!
我們精疲力竭,僅存的兩名戰鬥員均已負傷,看著群雄逐鹿車廂,竟不敢加入戰團.
被打昏了頭的政委突然爆出智慧之光.他大喊:“我們去廁所!”
對呀!廁所,黃金三角,天府之國,沃野千里!(語出<<隆中對>>)……
它就在我們的右邊一尺處,我們一鼓作氣,破門而入,剛想閉關自守以拒諸侯,惜來不及.無處容身的楚兵紛紛跟著我們入關.我們只好把行李堆成工事堅守壩上,楚軍據廁門.他們要我們去做客(擺明是吃拳頭),我們當然沒那麼傻,于是楚軍準備進攻.迫于無奈,我們和楚軍簽訂了不平等條約,史稱約法三章.
條約規定:在關內,隨地大便者吃屎,吐痰及小便者舔掉.(參見:屎記)
毛主席語錄: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
三個小時後,我們才明白自己佔領了一個多麼重要的戰略位置.
有些車站,人民解放軍也被調來維持秩序,但那時的解放軍還是人民子弟兵,沒有向群眾開槍的壞習慣,他們甚至空著兩手赶來.面對武裝到牙齒的人民,子弟兵束手無策.當時我看著他們,覺得好可憐,立志將來要加入他們的行列,和敵人英勇戰鬥如虎豹,對人民鞠躬盡瘁如牛羊!
若干年後的今天,中國人民子弟兵站起來了!他們坐著進口車,開著夜總會,射擊學生,追打老百姓,威風八面,我只能默默地坐在街邊角落里,冷冷地看著,小聲對我侄兒說:”別怕,彼可取而代之……”
在湖南衡陽站,列車遭到曾國藩湘軍的猛烈攻擊!敵人前仆後繼、捨生忘死地進攻,曾參加過兩山輪戰的廣西邊防部隊的青年文明號窗口單位被擊潰,窗前的陣地幾乎全部失守!敗兵們兩廣填四川,把廁所擠得水泄不通.
而廁所的窗子裝了鐵欄,雖然玻璃早被沒有常識的人打得稀爛,但鐵欄依舊在,成了我們的鋼鐵長城.湘軍屢敗屢戰,最終望窗興嘆,連一兵一卒也沒能進入.車開時,我們殘忍地笑著,看他們絕望的臉在滿是夕陽餘輝的站台上漸漸消失,齊聲唱道:
“把妳留在路邊,我無情地離開.關上我的車門,踩下腳底油門,就這樣離開.
抬頭望見站中,有妳脈脈深情,多麼想回回頭,多麼想揮揮手,還是,嘆息,離
開……”
最後怎麼著?她只好在我們面前噓噓噓地撒開了.接下來是小麗,她早已急不可耐,但又不好意思出口,現在在這女人的引誘下,也忍無可忍.
把行李挪開已讓我們滿頭大汗,因為農民起義軍士兵不容分說地把他們裝滿土產的大包硬壓到我們的行李上.他們出門象搬家一樣,不似我等,身上只帶中國人民錢庄的發行的銀票(那還是一百元象百萬英磅----找不開的夢幻歲月).
挪開中間一件,露出三分一廁坑,那女人和小麗就在這夾縫中蹲下去.小麗還好,那女人已憋得快死,刷地一下脫掉褲子,還沒蹲下尿就出來,結果她面前的政委背包被尿濕了一大片.我所站的位置讓我幾乎什麼都看到了.這不能怪我,因為她太急了,我正彎著腰挪背包她就……我一抬頭……于是……這個……那個……
女人哭著走了,我希望她能化小便為熱淚.接著到小麗.我們把臉扭過去,但農民兄弟則關切地注視她一舉一動.過了一會,列車突然一剎車,我聽到哎呀一聲,猛回頭,小麗正站起來扎褲子,一個前傾,彎著腰栽到行李包上,我那本已脆弱的心靈又受重擊!
至于我們男生撒尿就簡單多了,槍口向外,在呼呼的風中如春雨絲絲飄下.根据流體力學,它們將帶著我們的溫暖,無聲滋潤後面車廂的人民,給他們苦難的旅途增加一點快樂的騷動.
討厭的是,受我們啟發,門外的農民兄弟也硬要擠進來排泄,而他們又很不小心,結果弄到窗台上到處黃河泛濫,大水三月不絕.
每到一站,我都很注意地看下車的人,是否濕漉漉的,可奇怪得很,他們好象都沒有三急似的.真不知是什麼特殊材料做成的.
列車一路臨時停車,悶熱的車廂內臭不可聞!我們象遇難船隻的輪機房水手般,緊緊貼在鐵欄前,絕望地向田野伸出雙手(參見:<死囚列車>).
田野里傳來陣陣蛙鳴,稻花飄香,夏夜的星空燦爛輝煌.若在平日,我該剛吃完晚飯,騎車到小河邊,踏著晚風散步在銀色月光下了.現在卻是自作自受!
停車半小時後,我開始嘔吐……
我問自己為什麼要出來旅行?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行路難,行路難!
“人民鐵路萬里長,鐵路那邊是家鄉,
豬羊肥,桂花香,遍地黃金少災秧.
自從出了個朱紅帝,十年倒有九年荒.
苦難挨,偷渡他方,骨肉離散父母喪!
沒齒難忘仇和恨,日夜只想回故鄉!
大家拚命跑回去,哪怕賊車逞豪強!”
終于到目的地—魯國.本來十幾個小時的車程,硬是拖了二十幾個小時.我們向周圍的群眾高聲宣布了要下車的重大新聞,博得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受到皇帝般的禮遇.這輩子也沒這麼被人愛戴,個人野心極度膨脹.
他們殷勤地幫我們把行李上肩,自動讓開一條路,以尊敬的眼光目送我們的背影消失在遠方.接著,在我們身後,開始激烈的廝殺,彌補我軍撒退後的權力真空.
踏上站台那一刻,我明白了什麼叫百里趣利必折上將軍,心中寧愿追隨紅軍把二萬五千里長征路反復走兩次,也不愿再坐火車了.
民謠道:苦不苦?想想長征二萬五.
現在,我真想拿著鞭子站在紅軍的隊伍旁,破口大罵:“混帳!還不快點走!是不是想坐火車!”紅軍戰士聞言屁滾尿流,拚命狂奔,以致超過了國民黨的汽車.
第七章 赤壁東風
我們的隊伍象太陽,
腳踏著祖國的大地,
肩負著人民的希望,
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無知無懼,勇敢前進,
直到被敵人消滅干淨!
大約五百殘兵和我們一起在這里下車,眾人皆損失了所有重裝備,丟盔棄甲,狼狽不堪.可誰也沒料到還有更大的災難在等著我們.一群驚弓之鳥逃離車站,剛出大門,突聽一聲炮響,斜刺里殺出一彪人馬,領頭一名山東大漢大喝一聲:“哪里走!!!”身後一面大旗高高舉起,上書:“x岳旅行社”.
眾兵慌了手腳,潰不成軍,四散逃走,來不及走的紛紛做了俘虜.
氣喘吁吁,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來到廣場,正要休息,又是一聲炮響,前面早一字排開十幾路人馬,一面大旗迎風飄揚,幾個狂草大字觸目驚心:“x市x山大酒店!”
大家猝不及防,一起逃來的難友們頓時被捉去大半.我們五人發足狂奔,抄小路躲入一條巷子.
坐在一株大樹下,好不容易喘定,一班長突然仰天狂笑.我奇怪地問:“公因何發笑?”一班長道:“我笑他們不懂用兵!如果在此地埋伏下一支人馬,我等安有命在!?”
話音未落,平地一聲炸雷:“xx環球旅行社奉命在此候命久矣!”一大群敵軍吶喊著圍上來,驚得我們跳起來奪路就逃!
跑了一陣,殺聲漸遠,我們癱倒在地,呼呼喘個不停,小麗坐在政委懷里,嬌聲連連要政委幫她揉揉胸.我想她不做雞真是浪費了!
一班長驚魂未定地四下張望了好一會,突然又仰天大笑,我聽得毛骨悚然,預感要出事.果然,未等一班長口出豪言壯語,追兵已到:“哪里走!!!”我們一言不發,四散逃命!
百萬軍中救阿斗
爸爸,有一雙草鞋,擱在鞋櫃上.他常默默地盯著它望,仿佛注視著茫茫大海上一艘船.
忽然,一顆淚滴在船上,引出這段糗事,好長,好長……
我撒腿如飛,倉惶北顧,發現戰友們一個都不見了.急轉身順原路返回,只見一班長與課代表正和敵兵搶奪輜重行李,政委連滾帶爬剛剛突出重圍.我抓住他問:“夫人在哪里?!”政委指了指後面,我拍馬提槍衝上前去,見小麗被兩支敵軍俘獲,正在搶奪.可憐她被兩邊人馬抱住扯頭拉腳,褲子和衣服都快分家了.
小麗一手按頭髮,一手提褲子,拚命尖叫.我跳過去大喝一聲,敵兵冷不防被嚇一跳,我劈手抱住小麗的裸腰,扛上肩抹身就跑.
好不容易殺出包圍,我們躲過探照燈,穿過鐵絲網,貼著墻根溜進了一個小茶館坐下,喘定,各自要杯熱茶吃了.科代表叫:“老板!溫一碗酒,兩碟茴香豆,酒要好!”我抹著汗,敲著桌子說畢業以後要去開間旅行社,順便吩咐老板:“來五斤熟牛肉,細細地切了下酒!肉要精,不要見半點肥的在上面.”
菜很快上齊,正待落箸,一班長又張開他那烏鴉嘴哈哈大笑,笑聲未了,店門突然關上,衝出一排菜刀手:“哈哈,你們往哪里走!”我抬頭一看,茶館內門楣上赫然寫著幾個大字:“x岳xx局招待所食堂”!
卻待跳起時,伙計們齊呼:”倒也,倒也!”
我們面面相覻,貼著墻根,慢慢倒下.
就這樣,由于叛徒出賣,我們終于被俘,關進了集中營.
兩天後,我們囊空如洗,帶著滿身創痕,相互攙扶著,勉強爬到某岳山頂,齊齊舉手高呼:”朱皇帝萬歲!”照下最後一張合影……
雖然,我們在集中營里一直堅持原則,和敵人進行了不屈的鬥爭.可是,當歷盡劫波回到學校後,卻被校黨總支認為指揮不當、立場不堅定而開除了學籍、校籍、團籍、戶籍、人籍、生存籍……無奈之際只好拚命自考上大學,又受了很多年折磨……
第八章 小平您好
船兒橋下輕快過,橋上風雨幾許多?
久有凌雲志,
重上井岡山.
千里來尋故地,
舊貌換新顏.
到處娼歌妓舞,
更有貪官如水.
腐敗入雲端!
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往事已成追憶.而今車站再也看不到那驚心動魄的場面.盡管鐵路差不多要下崗的職工為了重振過去的光榮,象乞丐一樣在路邊向行人哀求、兜售.
他們不惜打斷自己的腿,裝成殘廢,用手在街上走路,向善良的人們乞求賣一張票;不惜濃妝艷抹,穿上連內褲也遮不住的短裙、破個大洞的長統絲襪,追逐著路人: “先生,要坐火車嗎?一百塊一次,包爽喔.”或者半夜三更打電話去酒店,肉麻地問: “先生,你寂寞嗎?要票嗎?”甚至,連他們的兒女,都要背著票夾,穿梭于各餐廳飯館: “叔叔阿姨,買一張票吧.我給您唱支歌好嗎?”
深深地感謝小平同志,為天下黎民報仇雪恨!
偶爾,我騎著那輛“勞斯萊斯”自行車,路過當年的古戰場,聽到播音員小姐略帶古風的預告聲,心里,才又浮現出淡淡的驚懼,仿佛重回那瘋狂的革命戰爭歲月,想起久不謀面、曾共渡患難的戰友,想起小麗……
在我輩餘生中,一直飽受喇叭的困擾,無論何時何地,只要聽到有人用喇叭講話,就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一班長和政委還留下嚴重的後遺症,多次看心理醫生、做心理輔導皆無效. “火車”、 “旅行”、 “買票”、 “廣播”等字都會刺激他們口吐白沬、四肢抽搐、不省人事.終其一生,沒再出遠門.
去年,一班長得腦瘤,開刀後又復發,乃無藥可救.臨終前,家人商量要把他送回老家河北安葬,已處半昏迷狀態的一班長突然死死抓住我的雙臂,大叫三聲:"不!不!不!"
在我的堅持下,班長家人終于同意將他葬于本土.當我親手把他的骨灰放入土中時,忽感雙臂一松……
送戰友,赴黃泉,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傳來汽笛聲……
以此文,紀念曾在中國歷史上最偉大朝代幸福生活的國人.
一并感謝偉大、光榮且永遠正确的中國共產黨,給我們帶來如此多的美好回憶和幸福時光.
“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推開波浪.
我問你啊親愛的伙伴,誰給我們安排下幸福生活?
小船兒輕輕,飄蕩在水中.
迎面吹來了涼爽的風~~~~~”
城市隱者
共產五十一年三月三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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