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從珠海出發,天黑時上了新開通的桂梧高速.
剛剛離開廣東擁堵的高速路,我們感到寧靜和暢快.駕駛技術還不熟練的妻,也躍躍欲試,但我還是要享受一下再說.直到女兒說想尿尿,才開始注意找服務區.
由于才通車,一路上許多服務區都未完工,油站自然也沒開張,幸好我們不缺油,否則就有點麻煩.
見到有服務區的指示牌後,我放慢車速,不久就見到岔道和燈光.
緩緩駛進去,發現里面靜悄悄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幾支高高的路燈,孤獨地矗立在黑暗中,撒下寂寞的光.
路燈後就是廁所,女兒在妻陪伴下戰戰驚驚地進去了.
我熄了車,推開門,踏入路燈的光影中.
夜色深沉,籠罩大地,晚風輕拂,帶著樹木的清香.
偶有急駛而過的車輛,燈光划破黑暗,但又很快隱沒,一切重歸寂靜,只剩蟲鳴.可這蟲鳴,只能給人帶來更深的寂寞.
風從天際吹來,潮水般流過我身旁,再消逝于天際.
兒子小小的身影站在路燈下,好奇地看著燈光中飛舞的各種小昆蟲,追逐又躲避著它們.
我踩著滿地被車輾碎的蟲屍,慢慢走過去.各種昆蟲在四周穿梭,一些個頭龐大的甲蟲停在廁所台階上,似乎在沉思,金甲在燈光中閃著彩虹般的光.
童年的家鄉,被水草包圍,也曾擁有如此眾多的小蟲.夏夜里,常獨坐燈下,看那些小飛蟲……
家人都方便完畢,準備出發.
我捨不得離去,點燃一支煙拖延時間,看著孩子們在路燈下和蟲族打鬧.
多少次在夢中,見到自己提著行李,孤單地走在昏黃的路燈下,走在晚風中,走向未知的遠方.
這里一樣的燈光,一樣的黑暗,一樣的夜風,和夢中的景色何其相似.
然而我總是要走的,因為這里不是我的家.
也許,下次再路過,這里已是車馬喧囂,人聲嘈雜,垃圾遍地,令我一秒鐘也不想停留.
但此刻,讓我把整個身心,都溶入到無邊的夜色中,把這美好的感覺,儲存到記憶里,在將來的日子,反復拿出來細細品味吧.
走了,走了,看著身後漸漸遠去的燈光.
再見了,寂寞的燈;再見了,舞會中的小飛蟲,記得今夜,我曾經來探望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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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路過,是白天,我專門在此停車回味了一番 |
